第五章 饵
“你的意思是,杀手仍然留在这里?”诺拉皱了皱眉头,“‘宪骑兵’的人已经来了,如果他还隐藏在这里,几乎就没有活着离开的可能性。不,就算是一名死士,也无法在‘宪骑兵’的干扰下完成任务的。”
“我们的学校笼罩着战略级别的魔法结界,任何进入学校的人都会在身体上留下印记,一旦离开那印记便会自动化为一个追踪用的【延时魔法】,而没有印记的人想要进入结界必然需要事先的申请。我猜杀手的身份是学生、老师或者这个学院里的工作人员。我能想到的校方自然也能想到。但是距离昨天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可是校方依然没什么动静。”
“看来刺客的隐匿技术很高,至少在‘骑士’里也属于高等级的那种。”
“如果真有那么严重,丽莎的护卫也不会有我们俩来做吧。”
“我们,恐怕是‘饵’呢。”西德尼轻声说。
“说的不错。”有人在他背后轻声赞道。
西德尼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然后疯狂的跳动起来。冷汗顺着背脊留下。刚刚在餐厅门口遇到过的、那种洞彻人心的目光再次落到他的身上。
他有些狼狈的转过身来,发现玛蒂尔达就在他的身后不足1米的地方。她碧绿的眼眸里映出西德尼慌张的身形。
他赶紧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站起来的诺拉。
“加洛林大人。”
诺拉的声音里混合着欣喜和尊敬。
“加洛林阁下。”
西德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用了一种较为生疏的称谓来称呼玛蒂尔达。
“不必如此拘礼,我并不比你们年长多少岁。”玛蒂尔达笑着摇摇头,“说起来,我也在这里学习过,论资历我算你们的前辈。”
咦?西德尼产生了疑惑。如此出类拔萃的人物,学院的介绍里却从没提及过她。
像是看透了西德尼的疑问,玛蒂尔达接着说
“我在这里是短期进修,仅仅在这里学习了半年。”
原来如此。西德尼在心里想到。“宪骑兵”作为一支永备的建制部队,提耳特联邦军事力量的旗帜,对于部队人员的资历是十分看重的。玛蒂尔达或许可以凭借自己强大的力量轻易进入宪骑兵服役,但是想要成为指挥官,她必须取得一系列军事理论与知识的评级资格,而这个评级资格恰恰由联邦高等院校掌握。
于是玛蒂尔达只能去高等院校进修。大概是考虑到距离的原因,她选择了位于首都的提耳特高等学院。
“加洛林……学姐?”诺拉有些紧张的说。偶像比想象中来的亲近,她也借此拉近与玛蒂尔达之间的距离。
果然玛蒂尔达露出了一脸受用的模样。
“加洛林阁下……不,加洛林学姐。”
西德尼在玛蒂尔达的注视下慌忙改口。
“果然,我们是‘饵’吗?”
他的问题直奔主题,让玛蒂尔达收起了笑脸,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具。
“你说的没错。我是打算以你们为诱饵引出刺客来着。”
“这是学姐您一个人的决断还是……”
“这是我和你们的温妮老师以及凯迪拉克小姐商量后的结果。”
“为什么?”
“嘛,告诉你们也无妨。这涉及到上面的政治斗争。虽然‘宪骑兵’已经接手了这件事,但是警备厅的人一直在朝这边施加着压力。很快,这件事就会转移到警备厅手中,对于凯迪拉克小姐来说,真的不太妙呢。”
“什么意思?”
“现在的首都警备厅是由凯迪拉克家族的敌对力量控制的。如果警备厅接手这件事,就算刺杀案与他们无关,他们也会选择敷衍了事,根本不会去捉拿刺客。那时候丽莎就危险了。”
诺拉对西德尼小声解释,身为贵族她对上面的情况知道的更多一些。
西德尼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可是丽莎她…..”诺拉转头对玛蒂尔达说,“学姐,这样做丽莎的个人风险无疑是……”
“不抓住刺客,风险会更大。”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西德尼开口问道。
“继续保护丽莎,以及考虑怎么才能拖住刺客。”
玛蒂尔达横举起胳膊,看了眼时间。
“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再见。”诺拉说。
看着玛蒂尔达的身影渐行渐远,诺拉对西德尼说,“诺曼同学,我们去找丽莎吧。”
西德尼点点头。
下午的课程比上午更要无聊。丽莎的专业是历史语言学,学习的是已经不再被人使用、仅存于书面材料中的古典罗摩语。
诺拉不明白自己的好友是如何对一门有三种不同的性、名词有七格、动词有四种词性变化、六种时态、六种人称、三种语气、三种语态、两种体、两个数的变态语言产生兴趣的。在她看来,其蛋疼程度和圣教国因普兰利斯(implanils)构建【神术吟唱句】所使用的神圣语也差不到哪里去。
借着书的掩护,她偷偷瞄了一眼右侧。丽莎一脸紧张的记着笔记,因为教授这门课的讲师语速很快,而且带着北方的一些浑浊口音,这大大增加了做笔记的难度。西德尼耸拉着脑袋也在写些什么,不时停下来看上两眼。
借助良好的实力,诺拉确定西德尼是被丽莎拉了壮丁抄写笔记。从他的肤色发色瞳色来判断,西德尼应该属于北方的高地人种,那么相对于丽莎,他更能听清楚讲师所说的话。
因为听得更清楚,所以脸上才会带着痛苦的表情。
诺拉的嘴角无声的扬起,旋即又被自己拿书本掩住。经过十几年的贵族教育,,她是不可能会做出在公众场合“大笑”这种动作的。
贵族应该在任何场合保持合适的表情。哪怕那场合多么有趣或者令人激动,都应该保持得体的微笑。肆无忌惮的宣泄情绪是平民的做法,而我们带着恬淡的面具。
这是小时候教她贵族礼仪的老师常说的一句话。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孩子,有的只是对自由的向往,快乐的追求以及对于繁杂礼仪本能的厌恶。但一次次的说教、责罚,终于将活泼的小丫头塑造成一个典型的淑女。
当回忆起这些时,她并不会感到痛苦或者悲伤。她清楚的知道她生在贵族家庭,而有些事命该如此。
诺拉只是有些遗憾,身为挚友的丽莎对她说了很多很多童年的事情。由于丽莎在凯迪拉克家族内继承顺位很低的缘故,长辈们对她的要求并不是很高,于是她能够有很多的时间来玩耍。
诺拉不止一次的把自己代入到这样的光景中:温暖的春光毫无保留的倾洒在午后的庭院,石制的房檐在走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庭院里的大树生发,清澈的水池里倒映出树叶与白云的轮廓,游鱼穿行在如镜般平整的水中,空气里弥漫着郁金香的味道。穿着白纱裙的小女孩倚在木制的支撑住上,她手里的八音盒滑落,奏响了一曲寂静空灵的歌谣。
这是丽莎的曾经而不是诺拉的曾经,所以诺拉只有想象,想象那个温暖的午后,这样自己的缺憾才能略略弥补一些。
她把目光投向四周,不少同学已经处于昏睡的状态。诺拉不由得佩服这些同学在专业课上睡觉的勇气和讲师面对大片同学作死时的淡定。
说起来一天下来她所接触的两位普通科讲师都维持着这种淡定或者说面瘫的状态,不知是个例还是普通科的通病。
相反的武艺科的老师就要活泛了许多,比如教他们魔法的玛索老师很喜欢和学生们互动,她最得意的作品就是用【次级立场飞弹】砸翻三名不及格的学生而没有让他们产生除了脑震荡以外的伤害;比如温妮老师虽然是个贵族,但她却很不矜持的用木棒将不听话的学生们一顿花式吊打;比如温妮老师的好友,2年A班的保健老师蒂塔老师面对肠子掉出来或者脑袋被轰掉大半以下级别的伤患都会亲切(冷漠)友好(无比)的指导伤患自行取出药品和工具进行自我治疗。
长久下来A班的同学们积累下了丰富的急救知识和治疗经验,当然蒂塔·杜路苏斯这个名字也被人广泛流传。
好吧,教授自己班级的老师貌似都是奇葩来着,丝毫没有与教师,这一灵魂工程师的美赞相称的节操和荣誉感可言。
在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太阳划过小半个天空,暮色里响起悠扬的钟声。已然死气沉沉宛如陵园的教室重新显示出生机与活力。
西德尼和丽莎边收拾东西边讨论者什么。
睡觉的同学擦擦口水茫然的抬起了头。
有人奔向餐厅。
有人正在说笑。
有人正在讨论今晚的安排。
被这种平和的、欢快的气氛所感染,诺拉的心中充满了轻松和温暖。
“怎么了?”丽莎本能的感觉到挚友的情感变化。
“没什么。”诺拉回答。
只是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持续下去啊。她如是想到。
两人都没注意到的,默默收拾着用具的西德尼,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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